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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戏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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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所以她特别喜欢茨威格的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。那个十二三岁就爱上了一个男人的小女孩,一生也没能得到这个男人的爱,甚至,那男人根本就不知道
所以她特别喜欢茨威格的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。那个十二三岁就爱上了一个男人的小女孩,一生也没能得到这个男人的爱,甚至,那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。她只是在弥留之际,给这个男人写了一封长信,倾诉了她对他长达一生的爱。这是什么样的爱情啊!!这样的爱情简直把梁祝、宝黛之爱,把所有的经典爱情都给灭了!所以清风在长长的一段时间里,迷信所谓“一个人的爱情”,她甚至觉得只有一个人的爱情才是至纯至美的,从这个意义来讲,“单相思”是爱情的最高境界。有许许多多的美好和痛苦可以在“单恋”的时候展现出来,一个人可以栖息在这种美好和痛苦之中尽情地体味,只有面对自己时的纯粹才能抗拒那些不知不觉的假面与谎言。那些美好或者痛苦都是真的,是原汁原味的,文学女人梅清风信了这个,便在长长的岁月里享受一种柏拉图式的爱情痛苦,不去争取什么,更不去询问结果,于是所有的爱情都在她的心里自生自灭,那些爱情的根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,绿油油地滋养着她的灵,然而现实生活中她却常常一塌糊涂。最糟糕的是,在结了婚、有了孩子之后,她的心理年龄依然没有丝毫成长。
现在她觉得糟了:心里那种模模糊糊的情感又膨胀起来,膨胀得铺天盖地势不可挡,膨胀得毫无章法五迷三道儿。就在那时,她拿到了在影视公司的第一笔编剧费,那个两集的单本剧就是韦强让她写的爱情题材,当然是他过审。她拿到了这笔钱,就请韦强在木樨地那个陈旧而清洁的小馆里见面。电话里他宣布他时间太紧没法儿吃饭,只能小坐一下。他下了地铁,看到她坐立不安地坐在那儿,慌慌张张地向他打了个招呼,既不优雅也不从容。她穿着并不合身的淡粉色乔其纱短袖衬衫,下面是一贯喜欢穿的那条黑裙子,她的新配的眼镜儿,好像总是想从那个小鼻子上滑下来,所以她在急急说话的时候,总是忘不了往上推一下眼镜儿。这个动作就更让他觉得可笑。但是慢慢地,他突然觉得不可笑了,比起周围那些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般美丽的演员,眼前这个已到中年的女人,似乎在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息。人总是迷恋那些自己不熟悉的、神秘的气息,在眼前这个中年女人的眼里,竟然焕发着一种天真、纯净,甚至像孩童一样纯得让人心生怜爱的光芒。韦强不是不解风情的人,只是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因为太不会矫饰了而缺乏风情,却又因为同样的理由有了一种独特的风情。
她一样样地把东西放在桌上,这些东西可真够她拿的!光是那八罐八宝粥就够分量的,何况还有各种当时抢手的新鲜食品什么的,甚至还有一条非常漂亮的宝石蓝色金利来领带——当时金利来广告响彻了大江南北,让人误以为金利来是天下最好的牌子。她简直是把她攒下的好东西一下子都拿来了,仅仅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吗?
那种罐装的八宝粥当时还刚刚新鲜出炉,市场上很少见到的。她拿来这么多八宝粥,自然是考虑到他的独身生活,他回到家里,往沙发上一靠,喝上一罐热乎乎的八宝粥,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呢。
他心里不由得就感动起来。
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国外,业余时间他便很难打发。应当说,韦强是聪明绝顶的人,但他的聪明,却很难成为智慧。智慧是需要比聪明更多那么一点点的东西,那绝不是聪明绝顶就能够达到的,它还需要一点别的东西。但无论如何,韦强在识人方面还是十分聪明的,眼很毒。他一眼就看穿了擅写爱情剧的清风不过是纸上谈兵,而在实际经验上,她阅历尚浅,并没有深入地谈过几次恋爱,特别是:性爱。
她还很纯。是的,尽管她做了母亲,可还是像个女孩子似的,他有一次开玩笑说她“情同初恋”,她一惊,眼镜儿几乎掉在地上,好像一不留神被人看穿了什么秘密似的。
“你这人挺怪的。”韦强淡淡地说。
她又是一惊:“怎么了?……怎么怪?”
“《智慧树》那个时候我还在读研,我们那时都把它奉为经典,想象中觉得这个作者双商都很高,非常成熟,可现在接触到你本人……”
“怎么了?是不是特失望?……”她勉强笑了一下,声音却掩不住有点抖。
“不不不……怎么说呢,你这人怪就怪在有时候像七十,有时候像十七……”
“怎么讲?”
“你写作、分析剧本方面像七十……待人处世……有时候挺孩子气的。你别生气啊……”
“你是说我幼稚,对吧?我老公也这么说,可是我不知道,应当怎么才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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