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· 《清风》征稿要求[06/29]
- · 《清风》投稿方式[06/29]
- · 《清风》栏目设置[06/29]
- · 《清风》刊物宗旨[06/29]
入戏(18)
作者:网站采编关键词:
摘要:当然杜泽骂的是陆前宽。很久以来,陆前宽刚愎自用的性格早已让他倍感压抑,他竭力收敛,以他的总是爱走极端的性格,他把自己放得低得不能再低,低
当然杜泽骂的是陆前宽。很久以来,陆前宽刚愎自用的性格早已让他倍感压抑,他竭力收敛,以他的总是爱走极端的性格,他把自己放得低得不能再低,低到了尘埃里,但是他很快发现,他步步后退的结果是陆前宽的步步紧逼,甚至发展到他最不能忍受的地步——当众被羞辱!
杜泽一直是主管财务的副总,而陆前宽最不放心的也是财务。陆前宽有两重不放心:一是觉得杜泽经常犯糊涂,二是觉得杜泽会忽悠,外边朋友多,怕杜泽借BO之力在外面打秋风。其实陆前宽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,杜泽心里的确想那么干,但是还没来得及,陆前宽就已经走到前头了。
陆前宽调来一个叫李海滨的人,财会硕士,又有实践经验,不是傻子都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,杜泽便觉得心口堵得慌。找了个茬儿,冲姓李的大发一顿雷霆,本想是投石问路,敲山震虎,谁知剑走偏锋,被陆前宽反制。李海滨看起来根本就没拿他当一碟菜,任他咆哮生风,李海滨竟然谈笑自若。而且,陆前宽竟然当着李海滨和全体员工的面儿,盘问他一笔分录账的问题,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!!
杜泽把这些耻辱都锉成堆儿,小心翼翼地埋在心里。如今,他已经联系好了新单位,他马上要跳槽了,他觉得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了!于是他在电话里口不择言破口大骂,自觉总算出了口恶气。
可是清风觉得心里不安。
杜泽兴致勃勃地到新的公司上班,依然是副总。一切刚刚开始,貌似风平浪静,于是清风也赢得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时间。她悄悄地找儿子谈,给儿子买世界名著,但她发现那些名著很快就像一堆破烂一样被儿子淘汰了。这是一个代用品的时代,一切货真价实的东西都不值钱了。但她真的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毁掉,她头痛欲裂,想找一件能够成为黄色网站的替代品,几乎均告失败。
清风不敢照镜子,她觉得自己在一天天迅速地老去。
还好,终于在暑期,儿子放假的时候,她买了一套金庸的《鹿鼎记》,假装随意地扔在那儿,被儿子捡去看了。这一看,就放不下了,连坐便的时候都捧着。她暗暗高兴,高兴得不敢说话,生怕一说话那高兴就跑了。
丈夫、儿子总算是各就各位了,清风继续写那个剧本,写那个也许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,她写了一个有关女性命运的故事。
梅清风写这个剧本的时候,觉得痛苦不再是精神化,而是像物质一般深深地在体内搅动。有时,她痛得写不下去,痛得自己如同得了绝症似的。是的,她觉得自己的确得了绝症,时代也得了绝症,而她与时代的绝症还是错位的。一切都无可救药。奇怪的是,有很多已经被时间掩盖了的往事,现在又历历在目,好像是刚刚发生,好像就在眼前。
她一天十二个小时坐在那儿写,废寝忘食,即使食,也是食而不知其味。她用这样的方式,成功地逃避了这个世界,也逃避了她自己。
突然有一天,梅清风的写作被打断了。
那个晚上是个普通的晚上,那个晚上和别的晚上没有什么不同,那个晚上充满了恐怖之声,那个晚上清风已经洗完准备就寝了。
有人敲门。
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进来,很客气地掏出一张纸。
平时咆哮生风的杜泽一见这纸就了。他软软地跌落在椅子上,脸上露出一种谄媚的表情。
清风知道大事不好了。她趁倒茶的工夫看了一眼那张纸,只见红色印章盖着:西城区检察院。
杜泽就那么被带走了。
良久她才缓过神来。她缓过神来就开始打电话。那时还是那种拨的电话,拨到手指头都肿了,才找到正经出路——那是谢同,谢同的第三任妻子焦玫,是远近闻名的大律师。焦玫显然有着职业律师的素质,她异常冷静地问了一些问题,然后就把一位西城区检察院的朋友介绍给了清风。当然朋友是朋友,钱还是少不了的,清风把爬格子挣来的血汗钱交出来的时候,多少还是有些心疼。
四十八个小时之后杜泽被放回来,一言不发地把清风揽在怀里。清风悄悄地挣脱了,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不习惯和丈夫亲热,何况杜泽说的话让她感到肉麻和言不由衷:“疾风知劲草啊,你就是我的小劲草!……”
听着这种话清风很不舒服。而最让她无法容忍的是:直到现在,杜泽依然避口不谈公司的真实内幕,这让她觉得内心深受伤害——这明摆着是不信任她嘛!什么小劲草,她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粒可以随意摆放的砝码而已。当然,从杜泽无休止的咒骂中她还是听出了一点端倪——好像是为了一件公司作保的事,杜泽被陆前宽诬为“挪用公款”。尽管已是90年代末,“挪用公款”这个词依然让清风感到害怕。这个词怎么就能跟自己丈夫挂上了?这个时候,她真不愿意想那句俗话——无风不起浪,有浪必有风。
文章来源:《清风》 网址: http://www.qfzzs.cn/qikandaodu/2021/0307/1286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