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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 戏(2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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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“您到底要说什么,请说吧。” “当然……当然是小女那个剧本,您看……” “我已经看过了,真的没办法用。实在对不起,而且……您想听真话吗?…
“您到底要说什么,请说吧。”
“当然……当然是小女那个剧本,您看……”
“我已经看过了,真的没办法用。实在对不起,而且……您想听真话吗?……我觉得,如果还来得及的话,您还是在您女儿选专业的时候把把关吧。”
“怎么讲?您是说,我女儿环环不适合做编剧这一行?”
“……您女儿,好像适合学理工。当然,这是个不成熟的小建议。如果您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就算我瞎说。……好了,我要回去做饭了……”
池季中一把拉住梅清风,活像一个溺水者突然抓住了一块飘木,“您还做什么饭?拉着您先生和孩子,咱们一起去吃法餐怎么样?东三环外新开了一家法餐很不错的!……”
清风轻轻甩脱,尽量温和地说:“您千万别客气呀,我们改天聊好吧?我真的还有事儿,抱歉!”
接下来发生的惊天一幕让她瞠目结舌。崭新的一大摞人民币突然出现在眼前,她甚至都没有看到出现的过程,如同魔术师变出来的魔术,一瞬间的想法飘过脑海:原来传说中的砸钱是真的有啊!如一道寒流袭来:这个时代病了!病得不轻!在时间的断面中,治愈不了的伤,只能蔓延。——但她毕竟是没有修炼出来的,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,这个镜头一出来,她的脸一下子沉下来,刚才勉强演出来的温和客气全砸锅了,但是在现实中是无法NG的。
“您快把钱收起来吧。不好意思!”她飞也似的下了车,关了车门儿。那车门砰的一声儿响,在池季中的耳中不啻于破五的爆竹声,不但爆响,还有着告别的意味,震得他的心脏病都要犯了。
两天之后冯达远亲自打来电话问情况,清风简单说了说。显然冯总还是觉得情况了解得不够,韦强又让她去“韦办”谈情况。这时她才明白,琼斯绝非省油的灯,他一封实名举报信把余志和唐林告到宣传部的最高领导那里了。
“你处理得好!幸亏咱们没有换编剧!”韦强站起身咕嘟嘟喝了一大杯水——每当他特别紧张的时候总是喝水,“琼斯的稿子交了吗?”
“刚刚交,还没来得及看。”
“你马上看,写完稿签直接交给我。”
写完稿签直接交给他?这意味着,已经把余志晾起来了?她按照自己一贯的准则,有关余志的两次谈话、写手女孩父亲亲自上门砸钱之事只字未提——她觉得只要这部片子能顺利公映、公司没白花钱、影片有点意义,一切都要化复杂为简单,何况,她从来羞于干邀功这种事。
从“韦办”出来的时候,她觉得自己心力交瘁。坐在那台陈旧的打字机前,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。——韦强的意思再明确不过,今天又要彻夜加班看稿子了。
她忽然想起连续几天都为了忙工作没给儿子做饭了。
杜泽出差,她决定和儿子好好地吃一顿。
挑了附近最贵的粤菜馆,但是坐下之后她才发现,儿子一脸不高兴,她每点一个菜他就说一句“不爱吃”,可是让他点他又不点。服务员就站在一边,看着这奇怪的娘儿俩,僵持了很久很久。感受到服务员那种说不出来的神情,她觉得脸上已经挂不住了。
在她询问的目光下儿子突然站起,走了。服务员吃惊地看着她。她慢了一拍才有反应——她跟了出去,怒不可遏,理智在这一瞬间离她而去——她拼命地跑到那个男孩的前面,一巴掌打向那张戴着眼镜儿的脸。
这是她第一次打儿子——也是唯一的一次。
时间凝固了。
儿子已经长大了,她和儿子对视着,个子比他矮半头。她心里的痛楚和焦虑全部化成了愤怒,儿子的眼镜被打飞了,在路人的注视下,儿子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,他尽管想装出男子汉的样子,但还是忍不住哭了,他的眼泪并没有换得她一贯的心软,她怒吼着说:“你走吧!该上哪上哪去!”
她觉得自己好像要瘫软在地上,那一天,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。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,奇怪自己几天之内竟老成了这样。但她对自己没有丝毫怜悯,就像她现在不怜悯任何人一样。她知道,她又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,然后,为一部电影的诞生,她还要继续去争论、修改、补漏,什么是可以说的,什么是绝口不言的,都要分清楚,一个小小的疏忽,就有可能全盘砸锅,全部的责任,最后都会推到她的身上;而如果成功,那就是领导的,是明星的。别人站在台前,她站在幕后——这些都是小事,对于她的大事,是那个电影剧本,当她把全部思维都调动起来应付这些事的时候,她觉得自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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